吓!....


唉!......


嗚嗚嗚!........


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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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我喜歡裝老。


從大一受訓當領隊姐帶著大專院校的學生上山去探荒開始,面對一群比我人高馬大、老練成熟的都會學生們,我這剛從淳樸中部上來的清純鄉巴佬,為了裝出領隊姐的威嚴,只好努力裝酷、耍強、扮老,讓跟著我們上山的學員們享有充分的信任感、安全感、依賴感。猶記得其中一位後來和我一直保持聯絡的隊員,在幾年後知道原來我竟然還小她幾個月時,調適了一段時間才釋懷的對我說:「我已經把妳從神降格為朋友了。」


22歲大學畢業後,直接就面對一群只小我7~9歲的蘿蔔頭,其中有的甚至是因為不打算升學,即將提早成為社會新鮮人所以被叫做放牛的少年們;為了對他們爸媽樹立我的威信,我特地去把留了多年的清純少女長直髮燙成熟女的大捲髮;平常聊天像連珠砲的我,還刻意在鏡子前面練習了幾次放慢說話速度、降低聲音語調的樣子,只力求威嚴。當孩子的媽猜著我26歲、28歲時,我還沾沾自喜的為自己偽裝成功得意著。甚至連明明大了我幾屆的前輩們,也當我是老江湖的對我敬畏三分了好幾個月呢。


 


裝老、裝威嚴裝習慣了以後,漸漸的有時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還是只是看起來老了。


直到後來的幾年裡,因為年紀總算漸長、資歷漸深,不需要再靠外表來偽裝年齡了,所以在帶上頭巾之前,我總算過了一段屬於自己真正年紀的自在時光,享受前輩們的愛護,過足了當小的癮。


只是,當小的美好時光就在我戴上回教婦女的頭巾後嘎然而止了!一方面是我脫離了論年資、不論能力的工作環境;一方面,這頭巾給我帶來「太太太太太好」的偽裝效果了!


 


 


「阿婆!這麼冷妳還在外面ㄛ!」(請用台語發音)


這是我此生受到的第一次打擊,是一位壯年的「警察杯杯」;當他從我正後方喊著「阿婆」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在叫我;不過這次的打擊很短暫,因為當我轉過身時,是這警察杯杯自己嚇到了,我還是看他愣了一下才知道剛剛竟然是在喊我,只見他回了神似的說了一句:「阿妳價擬笑連,捺也包嘎安捏 ㄋㄚ阿婆咧!!」(妳這麼年輕,怎會包得這樣像個阿婆似的)


隨著和老公在外面闖天下的日子愈來愈多,類似的情況也愈來愈頻繁,漸漸地,我被迫著又重新適應起了在外面要假裝「我很老」的這個事實。


 


剛開始聽著國中生喊我阿姨的時候,我會很甜的回一個長聲的「喂ㄧ~~」,把大家逗得笑呵呵;接著聽到高中生喊我阿姨時,我還是很有活力的回他們一聲「有」,讓大家一起笑得燦爛;後來當我發現連大學生也喊我阿姨時,我才開始狐疑的只回得出一個氣音「蛤ㄚ」,因為我確定我一定比他們的媽媽小很多歲數,但我還是有很努力的把尾音拖長一點,所以也總還是讓大家面如芙蓉;等到不知是哪一天開始的,竟然聽到穿著套裝的上班族水水也叫我阿姨時,我真的是再怎麼努力不變神色還是不小心的皺了一下眉頭的,只能回出一個閉口音「嗯」!


 


大概一個多月前,在板橋門市,因為那邊有比較長的走道,所以當那個有點高壯的大漢和他女友一起走進來時,我遠遠就看到他臉如月球表面般的歲月痕跡了,我招呼了一聲讓他們自己看看之後,就低下頭來瞄我的報紙。


「阿姨,這個手環有沒有比較大的?」聲音是從大漢口中出來的。 我愣了一下,緩緩的抬起頭來跟他說沒有。


有沒有聽錯?他叫我阿姨!!看著他的體型與臉上的歲月痕跡,我估計他就算沒有和我同齡也小不了我幾歲的!他竟然叫我阿姨!!有沒有搞錯!!


大概是我睜大眼睛、明顯不能理解那句阿姨是怎麼來的表情十分明顯,所以這對情侶在我不發一語的低下頭繼續看報紙後也就默默地走出去了。


 


 


平常我對於自己經常喊老並不以為意,因為自己知道並不真的老;而且喊老似乎早就是個口語化的全民運動,每天都可以在店裡聽到老的、中的、小的大家都喊著自己老了;所以,誰會真正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不過,這次我所受的刺激真的很不小,被年輕小姐喊阿姨也就算了,竟然被一個大漢喊阿姨!!這實在是莫須有的打擊啊!!因此,我痛下決心,一定要好好的開始保養,不能再耍帥說什麼自然就是美了。


隔沒幾天我就買了兩瓶時空膠囊開始塗塗抹抹,希望可以穿越時空回復到不是阿姨的粉嫩皮膚,一直到現在還早晚「服用」中。


 


 


前天,我跟老公在西門町店裡邊工作邊聊天的時候,一位有著雖然個頭略小,但明顯可見中年啤酒肚腩、地中海禿頭,剩下不多的頭髮也白了不少的大叔進來要找我們的一位朋友,我熱心的給他電話讓他們自己聯絡,他也不避諱的當著我跟老公的面就打起了手機,談得當然是一些他們間的公事,說著說著說到了末了時,不經意的竟然聽到了這樣一句對白:「那我就把XX留在這個大姐這邊囉...」


聽到這句話時,我跟老公同時抬頭狐疑的對望著,當時我們心裡應該想的是一樣的:「不會是在說Asrah(亞瑟蘭)吧!」 


只見,這位大叔掛完電話後,拿出公事包裡的一張紙,就這麼走到櫃檯,遞給了我,然後又交代了一句:「大姐,那這再麻煩直接交給X小姐就可以了......」.....我瞪大眼睛的點點頭接過那張紙,連一聲bye bye都說不出來.......


 


 


「太誇張了!真的太誇張了!AMEEN!!是他太誇張了還是我太誇張!!!!!他叫我大姐耶!!!」


AMEEN搖搖頭歪著嘴說:「太誇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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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雖然隔天連朋友都說是大叔太誇張了,因為她掛完電話後還跟老公認真的討論那句「大姐」真的是在說Asrah(亞瑟蘭)嗎?她老公還對她說:「不是,他的意思應該是說妳的大姐啦!!」


但是........唉!!!!


這次.........我要認真考慮要開始去護膚、做臉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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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瑟蘭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