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很累,即使白天裡因為處理印度新貨耗費不少體力,我還是抱著運動的心情,從西門町走路回板橋的家;沒有多餘的力氣洗頭,所以,輕輕鬆鬆洗個小淨、做完禮拜後,我直接躺在沙發上,讓電風扇徐徐吹著汗濕的髮,不小心就睡著了。
一陣冷峻竄過,醒了過來;髮乾了些,頭卻有點疼,「到房裡好好睡吧。」我從來都不是會自我虐待的人。
只是,已經深眠過,再要立刻睡下,卻不容易,這種經驗,應該很多人有過。
意識是清醒的,身體是疲憊的,只好躺在床上,以身體當下覺得最放鬆的方式,蜷得像隻蝦子。
老公稍早已經打過電話,說巴基斯坦家裡今天又是熱鬧,二十幾個親族齊聚一堂,等著他招呼;知道印度新貨已到,並已完成拆箱、卸出新貨,他訝於我們動作之快、效率之好,「辛苦了辛苦了,太累了,通通都先不要弄了,等我回來再整理就好。」
的確,自己回想起來,都不知那當下是哪來的幹勁,竟能在短短時間內完成那些工程。
由於隔天是周末,預料又會是一早就有客人上門要看新貨的場面,所以,我緊繃神經,一直惦著隔天還得早點到店裡整理些衣服上架才行,聽到老公的話後,心情才突然一鬆,「對啊,何必把人生搞得真像是個苦海呢?自在最重要了。」
一念之間,睡不著的壓力,就這麼不見了;我就這樣一直躺在床上,沒有壓力地任意識四處神遊。
*
電話聲猛然響起,如此夜半,令人驚心。
是堂妹,她哽咽著說,從下午就開始打電話給獨居鄉下的母親,都沒人接、也沒人回,拜託我請住在那附近的娘家去看看怎麼回事,她好怕母親是一個人在家昏倒了沒人知道。
凌晨兩點,連家裡的電話都沒人接,著實令人不安。
我趕緊拿起手機,開始撥打可以就近探看的號碼,但是,就鄉下而言,真的是很晚了,一直播到第五個號碼,才終於有人半夢半醒的回應我。
接下來,自是一番煎熬與折騰,焦急的等待、按捺不住的催打電話,然後是手機那邊傳來的鐵門撼動聲、深夜的狗叫聲....................想像堂妹正承受著的苦,我感同身受、全身躁動,只好踱出房門,來到陽台。
颱風已過,空氣涼爽,夾在水泥叢林中的那片天上,掛著一顆孤星,望著闃寂夜街,我坐立難安地想著,台灣這廂有個女兒正為獨居的母親哽咽焦心,巴基斯坦那廂卻是一大家子在歡樂團聚,都是至親,都是生命的重要伴侶,在這一刻,卻是如此的兩端。
站在翹翹板中間,我努力尋求自己心上的平衡點。
終於,「沒事啦,家裡的電話線被颱風弄壞了,她根本就沒有聽到我們一直打的電話,手機又不放在身邊!」聽得出堂妹極力壓下自己依舊哽咽的嗓音。
「呼,沒事就好,那別管我了,妳趕緊繼續跟媽媽好好說說話吧。」
「我氣得一直哭,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了!」
呼!沒事就好,真的,沒事就好。幸好只是虛驚一場,不然怎麼辦!
所有獨居在外的人啊,請務必照顧好自己啊,並且要知道,保持讓自己隨時可以讓至親找得到,也是一種愛的表現、負責任的表現,但願大家都不需經歷過這樣的夜半煎熬與折磨,就能理解這件事情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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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房裡,已經三點快十分了,筋疲力盡倒下,1,2,3,4............我專注地數起數兒,想著只要能寐一下就好,即使只是一秒鐘都好,才數不到20,手機卻已經唱起歌來了,得起來準備封齋了,「嗚,可以假裝沒有聽到嗎?」我摀著耳朵,在心裡嗚咽著不想接受事實。
甚麼累?累上了天?焦心累,焦心最能讓人瞬間累到最高點。
雖然其實也不過短短一個小時左右,但,這一晚真夠累了。
卻沒辦法假裝沒聽到鬧鈴聲,如果不起來按掉,它可是會火上加油,把耳朵也立即搞個累上加累的。
我認命地接受現實,再次起床走出房門;來到廚房,打開冰箱的剎那,又是一驚,「Damn it(要命),累過頭了,竟然忘記帶食物回家。」
我迅速尋思變通之道;胃囊說他一點兒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裝泡麵,眼下卻只有牛奶和豆漿,那可不行呀。
套上牛仔褲、圍起在印巴行旅時才披的大長巾,「幸好社區外面就有7-11」,穿過中庭時,我慶幸自己此刻不是住在巴基斯坦。
於是,這天的封齋早餐,是兩份7-11架上標示為奶蛋素的花生土司,以及冰箱裡沒喝完的豆漿,當然,很勤勞地加熱了才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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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前一天遇見應該是大作家的日記後,以為會體力不支、倒頭就睡的,沒想到,一個晚上的折騰下來,全身黏答答不說,電風扇吹乾過的髮,也早就又沁著汗了,實在髒到睡不著了,只好下定決心,痛快地把自己洗了個乾淨,才終於舒服地再度躺下;快八點了。
雖然,意識還在的時候,曾經短暫地又想起稍後可能要被催新貨,客人的失望語氣、白跑一趟的哀怨眼神,一一浮現腦海,然而,另一個聲音響起:「再別讓自己過那種非人的生活了」,是的,再不要隨傳隨到、使命必達了,在服務別人之前,我要先服務好自己。想起老闆說等他回來再整理新貨的那番話,我擁著安定感,終於沉沉睡去。
當然,要再次強調,經訓絕不讚許封齋期間,晚上不睡、睡白天;只是,想起這一整夜,我只能自我催眠,「有的,十二點多的確是已經睡過了,只是不小心在一點的時候就早起活動了,現在小補個回籠覺,應該不過份的。」
當然,我沒想到,這回籠覺一補,就補到下午去了,精神飽滿地自然醒時,又是兩點;這一天的封齋,對我來說,又太簡單了一點。
但我決心這天不給自己壓力,所以,好整以暇,慢慢出門。
就在坐公車前往西門町的路上時,肚子突覺好餓,似乎,土司的能量都被睡眠運動消耗掉了,我只好告訴不知藏在哪兒的餓神經說:「乖,不是說好這個月要好好配合的嗎?還在臉書上公開誇獎過你呢,大家都知道你很乖的,不能"漏氣"唷。」
好好溝通果然是有用的,不管是對人,或是對自己的身體,就這樣,一直到六點四十左右的開齋時刻,餓神經竟然沒再吵過;呵,真的好乖啊。倒是,亞瑟蘭妳這傳說中的世界末日年之一個人的封齋,也未免太熱鬧了一點吧。^.<
--------開齋後的晚上八點半--------------- 我坐在櫃台內恍神,問旁邊正洗著杯子的Tina有沒有打破杯子過;終於齊聚櫃檯,大家一起回憶彼此打破杯子的經驗。幸好,原來我還不是一天內打破最多的,不過,為了不打破v一天內打破三個的紀錄,我決定收手,不洗了。
突然,Tina收腳一蹲,往我的方向,用氣音喊著「!!!」,我沒聽清楚Tina說的是誰,只見站在櫃台外背對來人的J氣定神閒說:「只是很像而已,不是啦。」Tina堅持,「是啦,她已經來過了。」J 微向前定睛又瞧,走回原處笑著點頭。
一時,整個TAJ櫃檯內響起一片《淚海》,不分年代,大家都會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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