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有朋友說怎麼自從我朝覲回來後不但沒有很開心還反而不快樂了的感覺,因為我的心情都表現在文字中了。
我只能說,朋友,您真的太厲害了,我都不知道有這麼明顯呢。
都說朝覲回來後會像新生嬰兒般,一切如初;這句話可真不是假的,仔細回想,朝覲返台至今發生的一些事情,對過去的我和老公而言,還真都是全新的經驗與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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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還沒想好要怎麼宣布消息的,剛好,印台協會與台印愛樂中心在元月份要合辦四場印度系列講座,我想,就順此一起宣告吧:這將可能是泰姬印度餐廳最後一次的系列講座了。元月份辦完講座,二月份過中國農曆年,接著的三月和四月,如果不是在忙忙碌碌的籌備喬遷,就是還在庸庸碌碌的尋尋覓覓吧。
之前說過一個地方只要待久了待膩了我就會想離開,泰姬印度餐廳倒是目前為止我還沒待過癮就被迫得離開的綠洲。
泰姬位於東區,是台北炒房重要戰區,原始房東曾經承諾我們他不會賣房子,如果要賣也是第一個詢問我們,未料,兩年多後他癌症死了,我們是在她太太已經把房子賣掉了,新房東來找我們換約時才知道的。
這房子就這樣變成了投資客的俎上肉。
才過了大約四個月,新房東就來問我們要不要買下這個地方,這幾個月的差價大約是三百萬。我想,任何跟我們一樣對房地產不熟悉的人當時都會有跟我們相同的想法:為什麼要平白的就這樣被妳賺兩三百萬? (當然,不否認就算我們想買也不可能馬上就籌出那麼多頭期款。)
人真是不應該賭氣的。就這麼一個不懂行情,在接著更誇張的半年多裡,我們大約每2~3個月就換一個新房東,改一次約。現任的房東,是第四手了。短短一年左右,我們親眼看著泰姬印度餐廳所在地漲了一千多萬,見識了所謂的「炒地皮」。
現在的這房東不再轉手賣人了,因為他們準備自己家族要來開餐廳。
房東親自來跟我說的,就在我們從沙烏地阿拉伯朝覲回來一個多星期老闆才又剛出發前往印度採購之際。
這消息也不算震驚,因為一年多前她剛買下時就有跟我們做預告了,只是當時我們非常鴕鳥的想著:整個巷子的餐廳開了又關,關了又開,餐廳沒那麼好做的,他們應該只是想想而已。
沒想到,時光荏苒,這下可真的要收回去了。
收到通知的時候,老闆才剛出發去印度,我原本想等他回來台灣再說,因我知道他比我還要害怕變化恐懼變化,尤其他每天待在泰姬的時間比我長,對泰姬的感情比我深厚,這件事一說,肯定影響他後面的工作情緒。但旋即又想,不行,得訓練他「處變不驚」的處世精神才行,因此還是撥了國際電話。事後他果然告訴我,當晚他像被電擊了,既震驚又難過,想要放下一切立即返台。哈。
好吧,總之,明年四月底,租約到期,泰姬就要跟大家說再見了。
第一個受到損失的,是做招牌的老闆娘。早在兩三個月前我們就準備把泰姬招牌全部換新,那老闆娘卻沒有辦法在我們去沙烏地朝覲之前弄一個令人滿意的提案,整個作業就這樣耽擱了下來;念念在茲那一兩萬業績的她,算好我們從沙烏地回來的時間,第一個打電話給我的就是她,當時還咳得難受的我回她說:我剛回來拜託先讓我休息個幾天再來討論這件事情。這麼休息個幾天,回覆她的卻是租約到期,不做了。我可以想像她損失已經到手的業績時的沮喪。
最好的情況是,因為同一條巷子的餐廳總是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也許在租約結束前,剛好可以等到又有人把位置空了出來。
最差的情況則是,未來幾個月裡多方尋覓探訪,結果喜歡的地方租不起,租得起的地方又看不上眼,最後只好跟韓寒的「獨唱團」雜誌一樣,泰姬原地解散。
不過,因為我們高估了印度的泰姬瑪哈陵在台灣人心中的印象;TAJ原意是皇冠,很多人看著我們的招牌卻以為我們是賣泰國菜的,而我自己後來則不斷的想到霸王別姬;所以,可以確定的是,即使換了地方重新掛上招牌,我們也將不再用「泰姬」二字了。
我也還不知道屆時會怎樣,其實我是很想乾脆就休息的,大家也看得出來,我跟老公兩人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經常有應接不暇分身乏術之慨;但是,這幾年下來,泰姬早已經不純粹是一家餐廳,她像個家,是老闆和許多印巴朋友們的精神寄託,是他們每次結束了忙碌的一天之後的愉快終點。當然,我也自作多情的想著,泰姬還曾經是許多印度愛好者的共同回憶與許多公司宴請穆斯林朋友的好所在。
兩位廚師尤其比我們還擔心餐廳不開了。我是先請店長把話帶過去的,這中間我不知道他們心裡已經上上下下幾天了,終於看到我時,鑽石既急切又怕接受事實的問著我,當我開玩笑的回他說不開了時,他的眼色閃過一絲絕望的驚惶,待我又嘻嘻哈哈說,開,當然開,要搬去別的地方開,他立刻又恢復一向的純真與安然,開開心心的煮飯去,彷彿知道爸媽會平安準時回家所以安心去做功課了的小孩。
餐廳是從知道訊息隔兩天就已經開始留客戶資料了,一位經常在週末有時一個週末甚至會有兩次帶著老婆和不同朋友們去泰姬吃飯的醫生,看到我們租約到期公告的剎那,首先反射出的也是以後要去哪裡吃飯的不安,待知道我們屆時會用簡訊通知後,便又立即放了心;那看到訊息時的驚詫與知道我們不會消失就好的安然與神色,竟和幾天前的鑽石一個模樣。
於是我明瞭了,除非造物主不給,除非我們盡了多番努力仍無法成事,不然,餐廳還是要開的。
回想這幾年來,泰姬雖然一直都只能維持在家庭式經營的規模,但是在幾乎沒有特別廣告的情況下,還能在那條近幾年餐飲已經比髮型店蕭條的東區小巷裡屹立,實得感謝那許多默默的支持著泰姬喜愛著泰姬把泰姬當成生活共同體的不知名恩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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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在此宣告一下,還在想著改天有空要去泰姬下次有機會要去泰姬總有一天要去泰姬還在想著等這個時候那個時候要再去泰姬、、、、、的朋友們,我不是在訴諸悲情喔,而是真的,還有四個月,就算每兩個月來一次,也只剩兩次機會,泰姬將成絕響了,就算重新開張,也不叫泰姬了。
屆時將沒有甚麼具體的可以留給大家做紀念,只有一片片回憶。
趕在2010結束前發出這則消息,接著,就和大家一起迎接全新的2011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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